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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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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湖名為幽湖,此谷名為望幽谷。乃淺玉上君座下嬰茶明君所居之地。上前察看的那人名叫蘭端,是嬰茶明君的大弟子,今日輪到他帶領谷中弟子修習劍術。

不防會看到一人順著瀑布掉入湖裏,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奇怪,據他所知靈心葉山沒有這麽笨的弟子。

卻沒想到那人竟會如此的美麗,當目光從她身上離開後,再看漫山的桃花似乎都沒了顏色。

清河見他沒有一點兒要拉自己的意思,也不以為忤,從水中一沖飛天,瀟灑的在空中轉了幾個圈,運法將衣物弄幹,然後飄到蘭端面前,笑道:“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們一起練劍!”

蘭端板著臉道:“非望幽谷弟子,不得修習覆海反空劍法!”

清河暗想穹薇天君給的令牌應該有用吧?當即取出一亮,笑道:“有這個也不行麽?”

蘭端大驚,這“穹”字令代表著當代宗長穹薇天君,份量非凡,不涉及本門存亡的事基本不會發出。他從入門到現在也只是在前幾天得知天君賜了一枚給新封的清彌聖女。

當下仔細看了看令牌,又看了清河幾眼,躬身作揖道:“原來是清彌聖女大駕光臨!先前不知聖女身份,蘭端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靈心葉山禮法極嚴,穹薇天君剛剛發布的諭令中明定清彌聖女為門中特例,自上君以下,諸弟子見則大禮之。

清河一揮手,道:“何罪之有!”又笑道:“現在我可以加入了麽?”

蘭端肅聲道:“當然可以!聖女請!”

兩人說話時離岸邊尚有一段距離,因此眾人不知這美得異常的女子便是清彌聖女,行入劍陣中被眾人側目而視,好在她早已習慣被人註目。

這蘭端也很奇怪,只引著清河到了一棵桃樹下,然後就自顧自開始練劍,既不向同門們介紹清河身份,也不管她到底會不會用劍。

清河笑嘻嘻的從桃樹上掰了一根細枝,莖上還開著幾簇明艷桃花。然後跟著前後左右的人一起比劃,初時不過是胡亂揮著枝條,毫無章法,一柱香之後已能掌握大致的輪廓。

對於她來說,有這麽多同門親身示範功法,比從典籍上研究要快得多。

等蘭端心定下來,偷偷回頭準備看她的笑話時,發現無論從角度、力道、去勢、劍意各方面來說,她都和其他師弟師妹們一樣,幾乎能趕上自己,所差的不過是嫻熟程度,如果把她手中的樹枝換為寶劍,沒人能看出她不是望幽谷弟子。

最大的不同是臉上的神情。她看起來輕松自如,嘴角猶帶一抹頑笑,而他們的表情大多肅穆而冷漠。

然而,他修煉覆海反空劍法已有千年,她不過是學了半天,而且還沒有人特意教導!

那麽他千年來的苦修算什麽?!

當年拜入望幽谷時,師父嬰茶明君曾告誡於他,若想在劍法上修有所成,必須心靜如山意沈如石。

於是他遠離一切有可能讓人心動的物事,比如父親母親的恩情,知交好友的情誼;再比如珍貴的法器,難得的奇寶,以及美麗的女子。

只是一心一意沈迷於練劍!一片癡心,盡付劍中!如果真的能以劍入道,他一定是其中之一!也因為這樣,才能在五千弟子中嶄露頭角,被嬰茶明君所看重。

這清彌聖女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學會覆海反空劍法?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就算穹薇天君也不可能在半天內學會!!一定是哪裏有問題!

蘭端心潮澎湃之下將劍猛地插在地上,再管不了門中禮儀,躍到清河面前,狠狠的盯著她道:“你什麽時候偷學的覆海反空劍法?”

清河皺眉,為什麽總有人說她偷學別人的法術?明明沒有啊!這次更是理直氣壯的反駁道:“剛才跟著你們學的呀!怎麽,現在反悔了?想不教我麽?來不及了,我已經會了!”

蘭端嚴肅地道:“我是說之前!”

他臉色極難看,清河擡頭看天道:“沒學過!”

蘭端咬牙道:“你騙我!我不相信!你不可能在半天內學會覆海反空劍法!沒有人可以!”

清河悠然笑道:“我可以,我比你們聰明,我有萬年難遇的天資!這樣可以了麽?你信了麽?”

蘭端自然不信,此時他早不記得眼前的人是靈心葉山聖女,只想逼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

卻聽到一陣衣袂飄動聲,一名高冠博帶銀色寬袍的人飄然而至,略帶薄怒的訓斥蘭端道:“怎可對清彌聖女如此無禮?還不快賠罪!”

滿園人皆恭身行禮,來者自然是嬰茶明君。

從他一出現,清河就覺得很不對勁。

據說嬰茶明君乃謙謙君子,溫良如玉,且又是初見,不存在昔日舊怨,按理說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然而,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極度厭憎此人,他的聲音、他的形象、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的可惡!

嬰茶明君監督著蘭端道了歉,對清河笑道:“得清彌聖女踏足,望幽谷從此蓬蓽生輝矣!”

別人看來溫和的笑容在清河眼裏堪比世上最醜惡的東西,讓她極度的憤怒以及。。。。。。恐懼!

驀然生起除之而後快的想法!這種感覺,竟然類似面對“金鼎三惡”時的情形,卻比那時還要強烈,所產生的恨意雖然不夠激烈,但亙古悠遠,絕無化解的可能!

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叫囂著快去殺了此人!厭惡、痛恨、憤怒、鄙視、甚至還夾雜著些許哀傷和悲涼,諸多情緒最終匯成了一個堅定無比的信念: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和他絕不可能同時活著!

見她板著臉不說話,嬰茶明君臉色變了變,喚道:“聖女?”

隨著他的接近,清河的心跳越來越難以控制,越來越恐懼!血液似乎也變得滾燙!很害怕,可是他活著就是一種褻瀆!絕不能再容忍!哪怕一天也不行,他必須立刻死!!要怎麽才能殺了他呢?可惜沒有足夠的法力!

剛想到此,忽覺全身充滿了力量,那在問道雲梯上曾經出現的靈力又回來了!

她看起來魂不守舍,嬰茶關切地問道:“聖女是否身體不適?”

只要你消失,我就會很好!

以其說是清河揮掌,還不如說是那莫名出現的強大靈力牽引著她的手擊出那一掌!

只是輕輕的一掌!

以蘭端為首的十多名弟子怒吼著向她撲來,手中的劍足夠把她刺出幾個窟窿,卻在那無可匹敵的掌風中七淩八落,四散倒地!十多把寶劍全都變成了粉末!

嬰茶吐血橫飛,鮮紅的血比飄動著的花瓣還要艷麗。地上的幾名弟子掙紮著爬到他身邊,蘭端小心翼翼地扶他起來,顫抖著聲音道:“師父,師父!師父你怎麽樣?師父!”

另一名弟子抖著手按住嬰茶的脈搏,忽然嚎啕大哭:“師父死了,師父被她殺死了!”

變故來得太快太突然,大多數弟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呆若木雞!

蘭端叫道:“你胡說,師父明明還睜著眼睛!”

那弟子哭道:“大師兄,師父死了!師父死了!”

蘭端慌亂的取出懷中所有靈丹妙藥,一個勁的往他口中灌,對呆站著的眾人吼道:“站著幹什麽?快去稟報淺玉上君,請他來救師父!”

眾人如夢初醒,有幾人慌慌張張的駕雲而去,其他人全都跪在嬰茶面前,哀哀叫道:“師父!”

丹藥毫無用處,嬰茶明君沒有一絲生還跡象。蘭端輕輕的拭幹凈他臉上的血跡,忍痛合上他含著驚訝錯愕的雙眼,將他放在鋪開的銀袍上,恭恭敬敬地嗑了幾個響頭,哽咽道:“師父,此仇必報!”

說完俯在他身上大哭不止。

頓時望幽谷中哭聲震天,清河怔怔的看著出掌的那只手。

一弟子哭叫道:“師父死不瞑目!是清彌聖女,是她殺了師父!”

“殺了她為師父報仇!”

“殺了她!”

“殺了她!”

。。。。。。

開始是一人在叫,然後是兩人,再然後是桃園中練劍的人,最後是全谷人盡皆狂叫:“殺了她!”

清河被圍在中間,茫然四顧。

嬰茶一死,她剎那間恨怒恐懼全消。

身前身後數千柄劍全指向她,所有人臉上都含著徹骨的恨意。

蘭端當先而立,目中的哀傷憤恨幾乎讓她不敢直視。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殺了我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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